要么改變,要么就接受生活公平的回報。雖然蛻變的過程總是伴隨著痛苦和掙扎,但痛并快樂著,成長也在不經意間悄然而至。
那段看似輕松的日子
我出生在內蒙古呼和浩特,從高考到考研,父母都希望我能留在北京,因為這樣既離家近一些,又能在北京這個充滿機會的城市尋找更好的前途。于是,讀研之前的那段日子,我每天過著宿舍、教室、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除了看書復習和考試,幾乎很少走出校門,到了大四,也還是常常把西單和西直門弄混。大概讀研后還是不喜歡出門只想待在宿舍的生活習慣,便是這樣日積月累形成的。
考研時,我就很憧憬讀研后能在寒冷的冬天躲在厚厚的被子里蒙頭大睡,再也不用頂著寒風一大早就去自習教室搶座位,夢想著讀研也沒有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考試,還有大把的閑暇時間可以自由揮霍。在校園里,偶爾還會因為自己是研究生而感到一點點自豪,住宿條件也明顯比本科生好,晚上根本就沒有熄燈的概念,去圖書館還能多借幾本書,實驗室的大門也始終為研究生敞開……
曾經的夢想成真了,“讀研真好!”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去報到的第一天,就在心里發出了這樣的感嘆。沒有課的時候,我就和志趣相投的舍友躲在宿舍里睡到昏天黑地,無聊的時候就在網上找個陌生人聊天,或者瘋狂地玩QQ 游戲,通宵看最新的電視劇,隨時關注娛樂新聞的最新動態,不用去管時間,更不用總是把學習放在心上。和其他同學相比,性格較為內向的我也很少參加社交活動,各種各樣的聚會我都能躲則躲,除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舍友外,班上其他的同學都覺得我是個神秘的“宅女”,班長還為此特別建議我要多參加集體活動。不過,對于這些,我當時都覺得無所謂,只要自己每天的生活輕松快樂就很滿足了。
和宅女生活說再見
研究生階段與本科階段的教學方法有很大不同,導師對學生的指導是一對一的,這讓我學到了很多更具針對性的理論。可是,生活可以清心寡欲,放慢節奏,而導師分配下來的研究課題卻不能靠憑空想象來完成。由于我基本沒有專業領域的實踐經驗,其他領域知識又涉獵極少,我完成的作業和課題總是被導師批評得一無是處。“想法沒有創新,還完全脫離實踐做研究,你就這樣堆砌書本上的現有理論吧,畢業后千萬別說是我帶出來的學生。”這句幾乎成了導師習慣性批語的話,總是讓我無地自容。
那一段日子,看日劇的時候腦子里回蕩的是導師的責備,看漫畫的時候眼前浮現的是被我做得亂七八糟的課題資料,面對這一切,我無法再像從前一樣心安理得地只顧自己輕松享受了,原本自得其樂的安逸小日子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變化。生活的波瀾不驚第一次讓我感到了空虛和恐慌,除了大喊“郁悶”,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生活方式,原來我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生活的圈子僅限于三兩個人,對于現實社會的復雜和精彩,我了解得太少了。雖然一想到打破當時的生活方式時,心里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慌,但我知道,如果不改變,我的人生就只能是一場獨角戲,好不容易才考上研究生,然而學業和生活卻潛伏著危機。
我開始積極主動與其他同學交往,擴大交往圈子開始,過去從不參加的聚會,也開始破例參加;走出蝸居在宿舍的生活,到國家圖書館、首都圖書館借書成為尋常事。我的專業是教育管理,接受了這么多年的全日制學習,突然發覺自己應該再了解一些其它的教育形式。經過慎重考慮,我報了心理學的本科自學考試。雖然正在讀研的我不用像很多自考生那樣經歷專升本的過程,但直接拿到心理學的本科學位也要兩年時間。準備考試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學考試也并不容易,所有的專業課都要自學,考試題目有些比較簡單,有些則因為非常細,很難把握,而最后想要拿到學士學位還需要通過學位英語考試。改變的過程漫長而又艱難,跟自己較勁,最難的就是克服懶惰,每當我心生厭倦時,導師的批評總是讓我自卑又自責。我付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與執著,也最終收獲了一份自信與堅強。
由于多了一門專業需要學習,我的生活逐漸忙碌起來,和剛讀研時的散漫生活恍若隔世。每天一大早,當室友們還在睡“美容覺”時,我已經背起書包,早早地出門去自習教室了。同學們也慢慢發現我變了,不再熱衷于搜羅最新韓劇,不再是最新八卦新聞的發布人,不再是“宅女”的完美形象代言人,在大家驚異的目光中,我也漸漸適應了新的生活節奏。
不過我覺得這樣還是遠遠不夠,為了增加實踐經驗,研一暑假,我主動聯系,到一個地方學校去實習。這次實習,我在當地村民家里住了一個月,平時除了給孩子們上英語課,我就拿著錄音筆四處訪問和做問卷,了解農村孩子的受教育情況以及村民的意見。淳樸善良的村民很配合我的調研工作,不僅幫我完成了全部問卷,還從地里摘來新鮮的蔬菜水果讓我品嘗。每當我坐在村口的石凳上整理資料的時候,周圍就會有很多孩子好奇地圍在旁邊,他們從大人那里了解到我是從北京來的研究生,是比大學生還有學問的人,眼睛里充滿了羨慕……
實習結束時,我的學生們都自發到村口送我,熱情的村民也囑咐我以后有空常回來看看。研二開學后,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大包孩子們的來信,有的還是用我教他們的英語寫的,看著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我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這次實習,我不僅順利地完成了導師給我的課題任務,也從自我封閉漸漸開朗起來,開始接觸和適應社會,我發現,真正走進了社會,并不像自己以前想象的那樣復雜和無趣,心里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欣慰。
生命的意義在于奮斗
北京是個精英聚集的城市,想在這里站穩腳跟,一定要有相當的能力和素質。研二的時候,周圍便已經充斥著各種考公務員和找工作的聲音,研究生學歷也并不能給自己增加多少競爭的資本。此時,我不僅不再敢把自己安放在宿舍里享受生活,而且在學習和社會實踐方面付出了更多的努力。
除了原先的心理學自考外,我還報名參加了國家公務員考試和對外漢語教師考試。畢業實習也不能荒廢,我應聘到一家培訓機構當實習英語教師。這樣一來,導師布置的任務不能耽誤,自己報名參加的考試也要抓緊,英語老師的實習工作更要做好才會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我每天都忙得團團轉,白天,舍友基本上在宿舍看不到我的身影了。
最有意思的是,我的背包一天比一天大,里面全是書和資料。由于時間緊張,我就天天背著它們,一有空就拿出來看看。那個大包甚至成為了我的標志,同學送給我的圣誕賀卡上,居然畫著我背著類似于麻袋的大包辛苦趕路的樣子,旁邊則是“不做宅女,只做螺絲釘”的贈言。
忙碌充實的時候,總是難以察覺時間的流逝。畢業的日子臨近了,我心里沒有著急和恐慌,反而有一點小小的成就感。實習的那家培訓機構向我發出了邀請,希望和我簽訂三年的聘用合同,考慮再三,我覺得自己并不適合就這樣做一名安逸的老師。對于我來說,長期沉溺于散漫的生活中,就會像當初一樣繼續在安逸中自我淪陷,對于環境的適應能力和對危機的免疫力也會降低,慢節拍的生活節奏,最終會讓我淡忘了人生的目標。
告別宅女的兩年時光中,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需要的是有挑戰性的工作,這樣拼搏奮斗的腳步才會不停歇,人生才能有新的收獲。我也終于明白,生命的真正意義在于孜孜不倦地奮斗,讀研僅僅是我們人生蛻變,邁向另一階段的新起點,接下來的揚帆前行則需要更多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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