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當前社會的人員流動機制,使農村里的青壯年大量外出務工,老弱婦孺留守家門。青壯年本應該是文化人才的主要群體,他們的離開導致了農村的民俗文化后繼無人,同時新型文化活動無人參與的現象普遍存在。人才短缺的問題還表現在文化類的培訓以及培訓的師資,雖然有的鄉鎮開辦了農村文藝輔導基地,但受益范圍小,還不能產生較大的作用。
同時,各類文化設施在特定項目的帶動下紛紛建成,并通過了上級部門的驗收,但之后的利用率卻低得驚人,有的地方甚至建成就關門。究其原因,這些文化設施需要有人去管理,圖書需要更新,活動開展需要經費,在沒有資金持續投入的情況下,想要正常運作確實是困難重重。經濟條件好點的鄉(鎮)、村,還有條件聘請專人管理,在經濟發展滯后的地方,根本沒有多余資金用于文化活動,導致文化設施成為擺設,文化建設也成為空談。
4、最近,各地村部都辟出專門房屋作為農家書屋,我們會替農民們高興,不僅物質豐富了,精神生活也不差了。
可時間久了,又開始生出對農家書屋的擔憂:房子是寬敞整潔,架上也是書成排、報成行;可是讀者寥落,偶有幾個讀者,手中也多捧著已顯破舊的武俠或言情小說,或是看著當地都市報的社會新聞,那些農業科技類的書還新嶄嶄地擺在架上,為數不多的人文社科類書籍更是積上一層灰塵。
農民朋友不像城里人清閑,而是老幼都要忙農活,再加上沒有雙休日的概念,所以讀書看報人數不多也在情理之中。有點文化的青壯年大都出門打工了,留下文化不高的老人和讀小學的孩子,要他們去讀那些農業科技和人文社科書,似乎也只是一種良好的愿望。
但是我們也要循著現象去反思:農家書屋的零星讀者,是不是也反映出這里的內容建設、服務水平存在問題?
農家書屋,要面子更要里子!
什么是農民需要的書?我們不能一廂情愿地認為就是農業科技書,也不能持迎合心理認為就是武俠言情等通俗類的文學書。農民需要的書,還要通過對農民朋友的摸底調查去掌握。在與農民朋友的交流中發現,農業科技類的書他們當然需要,但是大多數不是有關本地種植的農作物,而且專業性太強,看不懂,“那都是給技術員看的!”所以農業科技書一定要選取那些有針對性、通俗易懂的書,最好是圖文并茂的。只這些還不夠,基層政府還要安排一些農技人員到農家書屋提供定期或不定期的指導,讓農民朋友真正對這種書有興趣、愿意讀、讀得懂。
通俗類讀物當然也要提供,文化水平高的知識分子不也喜歡看武俠、言情嗎?農民朋友其實心底有一種渴望:“多給我們一些反映農村生活,特別是我們熟悉的農村生活方面的書!”這樣的一個問題,既反映出農家書屋內容提供者的重視程度有待加強,更多則是反映目前農村題材文學創作的嚴重缺乏,那些像趙樹理作品一樣植根農村、有濃厚泥土味的當代作品實在太少了!
農家書屋同樣要考慮孩子們的需求。很多地方的農村兒童其實已成留守兒童,父母不在身邊,爺爺奶奶管不住,放了學之后就沒了好去處。為了不使農村孩子課余時間全在太陽下閑逛,準備一批圖文并茂的童書、教育部推薦的青少年讀物,是農家書屋應該擔起的一份責任。
“閱讀不能僅憑讀者需要,閱讀也要引導。”這樣的一種觀點自然值得贊同,但是在“引導”的問題上要力避一廂情愿,需要在農民朋友文化水平的基礎上進行。以人文社科為例,談理論,農民朋友既不感興趣也不懂,但是如果讓基層干部帶著農民一起讀像“從怎么看到怎么辦”這樣一些理論聯系實際的書,農民朋友還是歡迎的。
隨著城鎮化的深入推進,相信農家書屋不僅設施會變得越來越好,內容和服務更能緊緊跟上城鎮化的進程。
5、二十多年前,H省社科院研究員辛某,曾經在山區進行過一場“文化扶貧”的實驗,通過建設農村文化站,以文化與科技推動當地農民脫貧致富,幫助不少人改變觀念,實現了小康。
二十年后,辛老感嘆,“今天的農村,生活水平越來越好,倒是農村文化本身反而更需要扶貧了!
老人的擔心絕非杞人憂天。
農村的經濟發展腳步飛快,對文化的需求呈現出多元化,可我們能提供的文化產品,似乎遠遠不能滿足農民的需要。改變農村文化現狀,亟須從體制機制上進行改革,以體制創新的活力,沖開農村文化發展落后的瓶頸。
H省D市G縣將市場之手引入,把農村文化產品打造成“六盤人家”品牌,由專業人員推向市場的舉措大大激發了農民的創作激情,一時間各類非遺、農民畫、手工編織等“土氣”十足的作品創作出現井噴,過去只能作為業余愛好的老手藝,不僅僅實現了繼承與發展,更讓不少農民嘗到腰包鼓鼓的甜頭,僅僅2013年一年,“六盤人家”這一品牌就已經實現了銷售額3000萬元。
引入市場之后,政府方能騰出更多的人力與物力,加強監管與引導,做好力所能及的工作,從而實現農村文化的有序發展,讓有形之手強化管理,讓無形之手發揮好資源優化配置的作用,提升全盤活力。以內外兼修的方式,讓農村未來的文化建設充滿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