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運用“布白”,可以使難言之物、難狀之景如在目前
有許多對象,單靠實寫并不能為讀者所真切把握,因此必須在寫實的基礎上,運用虛寫,以喚起讀者能夠在心目中真切地看到,在心靈中真切地感受到語言所難以直接表達的內容。如蘇教版高一語文必修一選取的郁達夫的《江南的冬景》,文章對江南的雪景并沒有作實景的描繪,只是引用了一些詩句,避實就虛地寫江南雪景的美麗,在品評詩句的時候寫出了雪趣,筆下的江南的雪不是苦雪,而是令人欣喜、讓人感覺到溫暖的美好的“雪趣”。引用詩句、避實就虛的用意在于巧借詩句意境寫自己的意境,通過自己的品評將這個意境推到一個新的境界。這樣寫別致新穎,不僅為文章營造了一種濃濃的文化氛圍,也使筆下的雪別有情致與韻味。這種虛實結合的寫景方法是審美情趣和景物特征的融合,是表現與再現的統一。因此,江南的冬景在郁達夫的筆下,既是一種意境,也是一種情境。
二、運用“布白”,可以使難以抒發的感情充分表達出來
在表達情感,特別是離愁別緒這樣的難抒之情時,可以假借自然事物把它含蓄地表達出來。這種避實就虛的筆法,能以景顯情,以物傳情。如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痹娙瞬恢闭f,更不和盤托出送別時依依惜別的深情厚誼,只是寫客人早已影去無蹤,詩人還呆呆地站在那里望著那“雪上空留馬行處”。這里既是懸念,也是以白當墨,以無含有,以虛代實。這與李白的“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運用“布白”,可以使人物形象形神畢現
文學作品塑造人物,實筆和虛筆各得其宜,各盡其妙。實寫人物的語言、行動和心理,可使人物形象豐滿,性格突出,形態畢現,但一味寫實,就略顯平淡了。如能運用虛筆,借助他人的感受、反應和態度等來刻畫人物,或傳其精神,或表現其技藝,則能讓讀者耳目一新,又回味無窮。蘇教版高一語文必修二課本選錄了歐·亨利的短篇小說《最后的常春藤葉》,小說的主人公是貝爾曼,作品集中寫他的只有兩處,最感人的能表現他的崇高愛心、自我犧牲精神的畫葉子的鏡頭卻沒有寫,這就給讀者留下足夠想象的情節空白。我們可以想象,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老人是怎樣冒雨踉踉蹌蹌爬到離地面二十來英尺的墻上,顫抖著調拌黃色和綠色顏料,在墻上施展他的藝術才能,同時也毫無保留地獻出了生命。這個情節空白,使貝爾曼的形象更加豐滿,性格更加鮮明,從而有力地表現了窮苦朋友相濡以沫的珍貴友情和普通人的美好心靈這個主題。
《揚州畫舫錄》記載了這么一件事:清朝揚州一個說書藝人,說到張飛一聲怒吼,喝斷長坂橋時,只是張口怒目,以手佐勢,不出一聲,而聽眾便覺得滿室中如雷霆于耳。如果這個說書藝人真的喊出聲來,那么,不管他聲音如何洪亮,聽眾都不會覺得這喊聲能喝斷長坂橋。這種不出一聲的“空白”,正是寓有喝斷長坂橋之聲。這種避實就虛的手法,將張飛神勇無敵的氣概聲威寫得活靈活現,令人擊節稱嘆。
四、運用“布白”,可以使文章的主題更加含蓄深刻
魯迅先生的《記念劉和珍君》一文的結尾就是很有些空白的味道:“嗚呼!我說不出話來,但以此來記念劉和珍君!边@個結尾不僅呼應了開頭“菲薄的祭品”,表達了一種深沉的歉疚,而且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的空間。為什么說不出話呢?是過于悲痛無法說呢,還是需要思考不想說,或者是環境險惡不便說呢?凡此種種留給讀者去填充吧。可見空白并不是虛無,是言有盡而意無窮,是把豐富的內容放在前面,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特別的耐人尋味,深化了文章的主題。
以虛代實,才有空白,有空間。有空白,才有含蓄;有空間,才有想象的飛翔,神韻的流動,才能寓無限于有限,藏無形于有形,給人反復玩味的深廣而博大的藝術享受。寫作中適當運用“布白”,可以使難言之物、難狀之景如在目前;可以使難以抒發的感情融入景中;可以使人物形象更加豐滿,性格更加鮮明;可以使文章的主題更加含蓄深刻。運用“布白”,對提高作品的表現力確實很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