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化考試不僅不能提高學生的英語應用能力,反而“約束學生的思維能力、表達能力和創(chuàng)造能力”
有一次,孫復初看到一道選擇題,覺得A和B答案都對。于是去請教當時的外語系主任。系主任也覺得兩個答案都可以。他們又去請教外教,外教也持同樣的看法。令孫復初不解的是,課堂上卻非要把B否了。
“語言不像數(shù)學,一加一就等于二。語言那么多種多樣,簡練的語言、委婉的語言、隱諱的語言……一個意思可以有十幾二十幾種表達方式,為什么非要用僵化的方式來約束學生呢?”孫復初質(zhì)問,“學生不會說自己的話,只會寫與標準答案相同的話。”
去年2月,《南方周末》登出對孫復初的訪談:《標準化考試可以休矣》。
3月,一位從事教育測量研究的學者在媒體上發(fā)表了另一種觀點:“如果有人用菜刀傷了人,需要追究的是用菜刀傷人的人的責任,而不該去責怪菜刀”。“四六級考試功大于過”,只是這把“菜刀”被誤用了。
對此,孫復初很不認同。他說:“標準化最不適合語言教學。語言教學不能用標準化的思維,兩者天然地沖突。”
他認為,標準化考試必然導致學生語言能力的下降。“有人說,中國學生漢語水平普遍下降,是由于英語的沖擊,其實同樣是因為標準化考試”。“標準化考試從根本上違背了語言教學的規(guī)律”。
“幾十年前已經(jīng)解決的問題,現(xiàn)在怎么又成了問題?”
孫復初最初開始學習語言,是在抗戰(zhàn)時期母親帶著他逃亡的路上。隨身行李中,母親斯霞惟一不舍得丟棄的,是一包兒童讀物。
逃難間隙,母親就通過讀故事書來教他識字。當他認識一些字了,便要求他寫日記,或者給遠方的親戚寫信。
這位著名的兒童教育家這樣在長子身上實施她的語言教學實踐:隨課文分散識字,字不離詞,詞不離句,句不離文;在識了一些字后,就想辦法讓孩子應用。事實上,在她后來幾十年的小學教學生涯中,她也是這樣教育學生的。在她從1958年開始實施的小學試驗班里,二年級的學生可以認識2000多個字,讀了174篇課文,還可以寫幾百字長的作文。
顛沛流離中,孫復初跟著母親從3歲學到6歲。第一次上小學他就直接被分到了五年級。
母親的語言教學經(jīng)驗,對孫復初產(chǎn)生了極大影響。“英文與中文學習的規(guī)律是相通的。”他強調(diào)。
孫復初回憶,上世紀40年代,他在南京上中學時,當時的中學英文老師就是按照同樣的規(guī)律進行教學。
那時,中學生孫復初英文課上讀的是英文原著,高二時,他們的教材便是原版的《林肯傳》。老師要求他們大聲朗讀課文,背其中的好句好段。他和同學還被要求用英文回答問題,用英文寫日記、寫作文。
中學生孫復初那時常常使用英文。除了課堂上用英文聽課和交流之外,學校在某些課程上使用英文原版教材,要求他們用英文做習題,寫實驗報告。
考大學時,英語考試也跟平時學期考試一樣,只是要求答幾道問答題,然后“嘩啦嘩啦”寫篇作文交上去完事。“管他什么作文題,拿起筆來就能寫。”他說。
孫復初的夫人鄭老師,那時在天津上中學,各校采用不同的教材,“我們英文課就是讀《項鏈》、《灰姑娘》什么的。”鄭老師說。初三時,她和同學已經(jīng)能用英語編小戲劇在圣誕夜里演出了。
盡管沒有“好記星”、復讀機、電子詞典等現(xiàn)代工具的幫助,兩人都在中學即掌握了基本的英文應用能力:寫信、寫日記、讀報紙、讀原著,開口能說。
兩人考入清華大學土木系之后,學校不再開設專門的英語課。但用原版教材上微積分等課程時,學生們沒有語言障礙。“不管來自沿海城市還是內(nèi)陸小地方的同學。”孫復初肯定地說。
然而到了上世紀90年代的清華課堂上,孫復初讓大三的學生用英語翻譯“畫一條線,平行于AB邊,垂直于CD邊且與CD邊相交于O點”,全班竟沒一人能勝任。“畫”用哪個詞,“平行”怎么翻,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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